作业是学校教育教学的重要内容，具有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提供教师教学反馈、完善教学管理等多重功能。从学习角度看，作业是学生自主学习的过程；从教学角度看，作业具有教学评价的功能。作业结果既能反映学生的学习情况，也能反映教师的教学情况。作业可以有效联结教与学，是实现教学相长的关键支点。
近年来，浙江省金华市教育教学研究中心建构聚焦作业的教研模式，用作业设计牵引“教—学—评”一致性，用作业分析深化“学生中心”立场，用作业反馈实现教学系统闭环，重构备课、听课、评课和改课的意义，以作业研究持续深化课堂教学变革。
用作业设计牵引“教—学—评”一致性。作业的起点是作业设计。以往的作业设计常常处在教学流程末端，与教学目标和教学过程相脱节，存在内容随意、缺乏依据的问题。如果我们把作业看作教学评价的重要方式，那么在教学设计阶段就应该依据教学目标和学情，预判教学的效果和表现，设定作业的内容和形式。为此，聚焦作业的教研活动在备课阶段要把研讨重心放在作业设计上。
为设计出基于学情、能较好检测教学目标达成情况的作业，我们研发了作业属性表。作业属性表的栏目包括：学习内容的知识类型（事实性知识、概念性知识、程序性知识和元认知知识）、学习结果的达成层次（记忆、理解、应用和创造）、作业的形式（问答、纸笔、展示、调查和项目）、作业用时和作业内容。这些内容促使教师不断思考：学生在这节课上需要达到何种发展目标？我们怎样才能知道和确认目标已经达成？这种思考和由此产生的研讨，让教师在备课阶段的关注重点从活动设计转变到教学评估上，“教—学—评”一致性的议题在教学活动的最前端就进入教师的意识中。
“教—学—评”一致性是指在整个课堂教学系统中，教师的教、学生的学和对学与教的质量评价三个因素协调配合的程度。在这三个因素中，评价最为关键，它不仅是学习与教学进程中的一个附属部分，也不单是对学生学业表现与教师教学成效的一种最终判断，而是教师教学与学生学习伴随性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教—学—评”一致性可以理解为评价一贯性或评价全面性。
在作业属性表的研讨中，教师通过确定学习内容的知识类型引出最佳教学策略，确定学习结果层次引出恰当的评价方式。这个过程倒逼教师认真思考学生的学情和教学目标的导向作用，有效实现教学目标、教学过程与方法、教学评价（作业）的协同一致，教师也在这个过程中提升了命题能力和评价素养。
用作业分析深化“学生中心”立场。完成听课后，教研活动把焦点放在学生作业结果的分析上。以往的作业批改关注的是题目对错，作业讲解也以最后做对题目为目的。这样的作业批改过于强调结果正确，容易忽视错题中蕴含的教学资源。聚焦作业的教研活动在作业分析阶段采用学生访谈的形式，揭示学生作业完成过程中的思维历程，引导教师直面学生的真实想法，把学生的学习效果作为检验自身教学能力的核心标准。
在学生作业访谈中，教师尽量使用中性客观的语言开展对话，重点关注学生的真实想法，确认学生对于关键信息的认识以及了解学生学习中产生的困惑。教师在学生作业访谈中常会问以下几个问题：
能不能说说看，写这道题时，你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对于题目中这个词语，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道题做错了，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做题的过程中，你觉得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些问题超越了简单的对错判断，深入学生的认知和情感，一方面能够让教师了解学生错题的类型和原因，为教学优化改进提供针对性信息；另一方面增进了教师对学生学习个性化的认识，为差异化教学提供了重要的引导。一位教师经历了学生作业访谈后说：“我从前以为，改作业除了对就是错，没有其他好说的。做了学生访谈后才发现，同样的错误不同学生出错的原因可能完全不一样。如果不了解学生的想法，后面的作业讲评就缺乏针对性，无法起到帮助学生改正错误的效果。”
经过多年课程教学改革，一线教师已经逐渐认同“学为中心”的教学理念，然而理解学生的契机在哪里？实现以学论教的路径是什么？这些问题依然不清晰，“学生立场”依旧停留在理论和话语中。作业恰恰可以发挥镜子和桥梁的作用，通过分析作业可以理解学生的思维历程，可以验证教学设计的适切性，可以促进教与学的双向改进。
用作业反馈实现教学系统闭环。评课是常规教研活动的重头戏。在日常教研评课活动中，无论同伴互评还是专家点评都容易出现研讨基于有限经验或依赖权威的问题，而且来自他人的建议也常常难以一时理解，最终要么避重就轻，要么变成“一言堂”，教研意见对教师成长的帮助作用受到了限制。
在聚焦作业的教研中，教师经过作业设计，在教学目标、教学方法和教学评价之间建构起清晰关联；教师经过作业分析，获取了大量关于教学成效和学生学习的直观证据。此时的评课已经变为基于作业结果分析的教学反馈活动。
在作业讲评阶段，教师呈现典型错题，对全体学生提出以下几个激发讨论的问题：
对比几位学生的作业（错题），大家有什么想法？
你有什么建议？
以后遇到类似的题目，我们该如何思考？
这些问题以师生对话、同伴对话和学生自我对话的形式反复出现，最终将作为思考支架，内化为学生解决问题的策略性知识，形成学生的思维品质。学生从作业研讨中获得学习反思的机会，提升了自主学习的能力。
在评课环节，教师根据在作业结果分析和学生作业访谈中获得的信息，提炼学生的学习规律，并据此重新反思教学目标、教学方法、教学任务和教学评价之间的关系，对本堂课的教学主题提出改进意见，对同类主题以后的教学提出优化建议，实现由“上好一节课”到“上好多数课”的跃迁。
通过全区域、全学科推进聚焦作业的教研模式变革，我们看到金华市探索出了一条走向教学相长的教师研修之路。
（作者单位分别系浙江省金华市教育教学研究中心、浙江省义乌市教育研修院）
《中国教师报》2024年06月19日第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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