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啁啾啾，啁啁啾啾……”周末的清晨，窗外几只黄鹂的叫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啼鸟叫醒了我的梦，也叫醒了沉睡一个冬的春天。
吃过早饭，我去往离家不远的沿河公园，沿着清溪河堤散步。远处的群山，已然是一片盎然的绿；堤岸边，一排排杨柳醒了，稀疏的线条在晨风中摇曳，如同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走近细看，一条条柳枝上萌动着一个个淡绿色的嫩芽，就像是在拼着命突围，又像在悄悄对春天吐露心事。公园小路两旁的杏花、桃花、樱花，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的小花，有的刚刚长出花苞，有的已经花开烂漫，各自的花事就像一场竞赛，谁也不想落后。
忽然，一曲欢快的歌声随风飘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熟悉的旋律和歌词瞬间让我的思绪在春色里肆意驰骋。
春天，在小时候读过的诗文里。“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这是香山居士白居易的柔情；“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是昌黎先生韩愈的最爱；“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这是摩诘居士王维的不舍；“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是宋代诗人叶绍翁的惊喜；“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这是现代散文大家朱自清的期盼……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墨客用文字描绘他们眼中的春色，抒发他们心中的情愫。
春天，在我记忆中的童趣里。“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高鼎笔下的乡村孩童闲适快乐，正是我童年的真实写照。我的童年，除了上学，就是与同村的小伙伴在一起疯玩儿。每年春暖花开时节，我们最高兴的事就是一起去放风筝、吹“鸣鸣儿”。下午放学后或是周末，只要有风的天气，我就会喊上同村的几个小伙伴，拿着用竹条、白纸、线绳自制而成的简易风筝，去南河边迎着河风放飞。我们一边不知疲倦地奔跑，一边欢声叫着，待到风筝从高高的空中坠落下来，我们也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于是，我们收了风筝，从河边的柳树上折几根柳条，用随身带的小刀切下一小段，捏住两头向相反方向轻轻拧动。等柳皮与柳骨全部分离，再把柳皮的一端捏扁，用小刀刮去外皮，直至露出鹅黄的内皮，就做成了一个个“鸣鸣儿”——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柳笛”。我们坐在河堤上，说着、笑着，吹着柳笛。柳笛声或清脆、或低沉，此起彼伏，吹响了春天，也带给我们质朴而纯真的快乐。只是，放风筝和吹柳笛早已成了久远的往事，封存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春天，在农民辛勤劳作的田间地头。“一年之计在于春，不负农时不负春”，刚一开春，勤劳的农民就开始忙碌了。抬眼远望，半山腰的坡地里，一个老农正赶着黄牛、扶着爬犁，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前行，身后的黄土隆起一行行春意。山脚下的一畦菜地里，一个年轻的农妇正扛着锄头，一边挖地一边点种，埋进泥土中的一粒粒种子，就像是母亲腹中孕育的胎儿，贪婪地汲取着养分，静待开花结果、瓜熟蒂落。如果再有一场春雨逢时而降，那该是这首春之圆舞曲中最动听、最美妙的音符了。
春天在哪里？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只要我们对大自然心怀热爱，对生活寄予希望，对人生充满憧憬，哪怕是四季轮回变换，春天都永驻心中。
（作者系湖北省保康县教育局）
《中国教师报》2024年04月10日第16版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